每到秋收,母亲总要心急。母亲是个急性的人,干什么都要赶在别人前面。这不,苞米壳叶刚黄灿,母亲就催促着父亲收割了。头晚磨好镰刀,次日清晨早起,去田地里砍苞米,那些直立的苞米要人工砍下,再撕去苞壳,然后用车拉回家储存。砍苞米要趁早,熟透的苞米秆叶腐脆,砍慢了易揉碎,揉碎的苞米叶,冬天牛羊是嫌弃的。秋天,田野土地到处是人,大家忙忙碌碌。我们家大多是父亲早起砍玉米杆,母亲喂好一切牲口,做好吃食,用一个饭盒装好带给父亲的饭菜,赶着牛车就出发了。
太阳底下,人勤勉地在苞米地里撕包谷。秋天丰收的景象,常能打动那些田地里忙忙碌碌的主人。农民从中找到一种满足和丰盈的成就感。晚上回家,吃完晚饭,茶足饭饱,一家人又该忙了。以前在老屋,包谷掰回家,都要趁夜里辫将起来,那会儿,我常是拿着包谷壳递给母亲辫,跟编辫子一个样。有时我弄着弄着就熟睡了,母亲就顺一件棉衣给我盖上。那时的场景是,母亲在一旁加快速度干活,而我蜷缩在玉米叶上扯呼打鼾,偶尔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梦语。现如今,包谷都是用网袋装回家堆放在门前晾晒,省去很多人工上的事。每年秋天,收获的季节,我都会兴奋喜悦,面对浩浩荡荡的秋收队伍,看着一陌千倾的金黄,感慨万千。往事如风。村庄里正刮着一场厚实的风。秋天的一场风。苞米在风中摇曳,金黄的玉米穗直指青天。苞米已经金黄茫茫,蔓延原野。深处的成熟的庄物,包裹其中,迎风而动,却默不出声。